委屈 作文

发布日期:2025-11-30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窗外的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,在台灯暖黄的光晕里织成细密的网。我盯着书桌上那张被揉皱的数学试卷,鲜红的"78"分像两把尖刀扎进瞳孔。书包里还躺着上周的舞蹈比赛报名表,被退回的墨迹未干,像道结痂的伤口。

十七岁的夏天总是裹挟着细碎的疼痛。记得初二那年转学,新教室的窗帘永远紧闭,阳光只能从门缝里挤进来,在课桌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。我总在课间躲在走廊尽头的紫藤花架下,看花瓣被风卷着贴在玻璃窗上,像无数个蜷缩的委屈。班主任王老师曾把我的作文本摔在讲台上:"这么简单的比喻句都写不好,还学什么写作文?"纸页纷飞时,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闷响,比窗外的蝉鸣更刺耳。

最深的委屈藏在家庭褶皱里。母亲是中学教师,父亲经营着街角的修车铺,他们总说"别人家的孩子都懂事"。去年冬天我发高烧住院,凌晨三点护士来量体温时,看见母亲在走廊长椅上啃冷包子——那是她省下早餐钱给我买的退烧药。她红着眼眶说:"修车铺的零件钱都押在给你报的补习班上了。"消毒水的气味里,我数着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液,突然明白有些爱像裹着糖衣的苦药,苦得人不敢吞咽。

社会这面棱镜折射出更复杂的委屈光谱。去年校运会上,我作为替补队员临时顶上400米决赛。当广播喊出我的名字时,看台上突然爆发出嘘声——原来主力队员的家长在主席台安排了"VIP座位"。站在起跑线前,我看见那个曾帮我补习物理的学长在终点线后拼命挥手,而他的父亲正对着摄像机微笑。冲过终点时电子屏显示第三名,我蹲在跑道边干呕,掌心被发令枪的震波震得发麻。

这些委屈像野草般在心底疯长,直到遇见社区志愿者老周。他总穿着褪色的红马甲,在暴雨天帮独居老人收衣服,在台风夜给流浪猫搭窝。有次他教我修自行车链条,工具箱里混着创可贴和薄荷糖。"委屈是弹簧,你弱它就强。"他粗糙的手指按住我发抖的车链,"你看这弹簧,被压得越紧弹得越高。"那天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道跨越年龄的桥梁。

如今我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落地窗前,看梧桐叶在风中翻卷。书架上摆着《平凡的世界》,孙少平在矿井下读书的场景总让我想起老周的话。上周国际学术论坛上,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,突然想起那个在舞蹈室门口哭泣的自己。原来所有委屈都曾是茧,当它足够厚实,终会羽化成蝶。

暮色渐浓,雨停了。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河,倒映着天边初现的星子。我轻轻抚平作文本上的褶皱,那些被揉碎的委屈正在纸页间重新生长,化作笔尖流淌的星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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